【映後側記】不排除判決書——無罪之後,一切的事情才正要開始

整理人:王律程、柯昀青

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情的話,陳龍綺會在哪裡?現在會在做些甚麼?

——林皓申導演

本片導演之一林皓申導演提到,最初要拍攝本片之前,他與施佑倫導演其實面臨蠻多的考慮與掙扎。首先,紀錄片拍攝往往得要花費許多時間和精力,其中,又以曠日廢時的司法案件為最;此外,司法議題特別需要有充足諮詢和準備。林導演也提到,在本片之前,台灣從事司法紀錄片的前輩以及相關產出的數量其實都比較少,更何況台灣也不像歐美,不論是現場的開放程度或是影像資料的取得都相對困難。因此,兩位導演都認為是抱著蠻大的覺悟,才決定踏入司法紀錄片的領域。

林導演說,本片有一個很大的重點,是要呈現「無罪之後,一切的事情才正要開始」的這件事情--在獲得無罪後,陳龍綺才要真正開始他自己的生活,要把他過去所失去的全部找回來,而在這個過程之中,他又要如何從這一切的不幸和悲傷中,找到了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幸福方式,並且繼續積極地生活下去。

 

我要怎麼樣讓學生在拿到科學報告的時候,有辦法判斷此時要不要採信這份報告?又要怎麼看這份報告?

——陳妙嫻老師(板橋高中生物科教師)

除了導演外,本場映後也邀請到板橋高中的生物老師陳妙嫻老師,分享她將陳龍綺案,改編成教案,並且將冤案帶入到教學現場的經驗。

陳老師提到,在準備這個教案時,她發現每個案件,法官對於是否應該採信科學報告的意見,好像都各有不同。在陳龍綺案中,法官只採信了DNA報告的「不排除」,就認定陳龍綺有犯案;但在平冤還在救援的呂金鎧案中,卻剛好相反,法官決定不採信DNA報告結果,反而採信了其他關於被告日常生活的呈現,並且去推論呂金鎧「有沒有辦法做到這些事」。觀察到這個歧異後,陳老師便開始思考,「我要怎麼樣讓學生在拿到科學報告的時候,有辦法判斷此時要不要採信這份報告?又要怎麼看這份報告?」

陳老師認為,她的學生未來也有機會成為鑑識人員、律師或者是法官,那麼對於一個老師來說,最重要的事情,就是要做好科學教育,讓學生知道如何面對鑑識科學、知道在面對科學報告時,要如何做決定,又要如何認知到這些決定都可能影響到其他人的人生。

 

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拍一個紀錄片,原來還可以這樣子運用。

——施佑倫導演

本片另一位導演施佑倫導演說,這次來平冤影展,才知道原來自己這幾年來拍的東西可以影響到別人,然後還可以有人在別的領域中,再用他們的方式去利用這部紀錄片、開花結果。

施導演就說,「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拍一個紀錄片,原來還可以這樣子運用」,甚至進入課堂之中,知道能夠有這種後續影響,收穫眾多。

如果你走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一個人,我們應該會跟他說,不好意思,撞到你了。但這個偌大的國家機器,撞了陳龍綺一下,讓他掉入深淵,然後只就跟他說一句「你無罪了,沒事了」,然後就沒有了。這不是非常荒謬嗎?

——洪維德律師(律師,陳龍綺案辯護人)

陳龍綺案的辯護律師洪維德律師分享時提到,最近臺灣社會有流行一句話叫做「國家機器動得很厲害」,有人說,因為國家機器動得很厲害,代表他受害很深,但在陳龍綺的案件當中,國家機器其實動得沒有很厲害,它只是稍微動一下,就讓陳龍綺陷入了一個深淵之中,甚至可能到現在都還沒有走出來。

洪律師進一步指出,在本案之中,當陳龍綺獲判無罪後,沒有任何一個人向陳龍綺道歉。洪律師譬喻:「如果你走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一個人,我們應該會跟他說,不好意思,撞到你了。在但這個國家機器呢?但這個偌大的國家機器,撞了陳龍綺一下,讓他掉入深淵,然後只就跟他說一句『你無罪了,沒事了』,然後就沒有了。這不是非常荒謬嗎?」洪律師作結道,讓我們的國家機器成為這個樣子的整個環境、制度與結構,都應該要被改革